蹲點日誌 - 彰化路上教會 - 【蹲點Day 11-不知並非不知】
今天要來介紹我們的四寶-小沐,他是陪讀班的孩子,小六升國一生,在教會的空地看到翅膀受傷的“不知”因此帶回家中照顧牠,取名為“不知”(因為”不知”是他的口頭禪),母親是新移民,父母工作繁忙,阿公阿嬤已經退休在家。
第一次對小沐有印象的是數學營玩水大地的時候,記得他在小玩水池的中心一直拿著水槍射我,好不威風,我也跟他玩了起來,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之後,我跟他聊天,問他簡單問題,像是午餐吃甚麼?好不好吃,他回答『不知』,我心裡想,為甚麼這個孩子已經六年級,溝通起來有些困難,感覺像是不知道如何運用詞彙,是不是曾經發生過甚麼事?當天晚上傳道和我們聊孩子們的狀況,有的孩子是單親家庭,有的孩子是隔代教養、有的孩子是新住民家庭,有的家庭重男輕女,孩子們在家是沒有人陪伴的,因為父母都在工作,通常是大朋友帶著小朋友一起玩(哥哥帶妹妹玩)或成群結隊一起出去探險,他們常吃泡麵或沒吃晚餐,雖然經濟不算太差,但有些家庭沒有合適的讀書環境,沒有環境教,沒有人陪,孩子更不願意學習。
後來我和敏瑜一同陪小沐念故事書,從最簡單的書開始,從有注音的書開始,我們一對一、一個字一個字發音教小沐念,我念一句,小沐念一句,念不好沒關係,忘記怎麼唸沒關係,注音看不懂沒關係,我們再念一次,多念幾次還是會學會的,雖然你在陪讀時總是分心、想出去玩,但我知道你有努力想學習,可是你的注意力無法太久,陪讀好幾天後,你漸漸開始會主動來辦公室要跟我們一起學習,不用我們去叫你,我覺得很開心,很開心你願意開始信任我們。
再後來,我們與你的家人接觸,我知道你的家人對你不太友善,家人把心思放在古靈精怪的妹妹上,你和弟弟睡在一個小房間,充滿著雜物與凌亂的床,還有放好幾天沒洗的碗,與你的家庭有更多的接觸後我知道,你的“不知”不是真的不知,你的“不知”是你的偽裝色,你的“不知”是你的保護色,你的“不知”是因為沒有人教你陪你學習,你知道,你的家人可能曾經嫌棄過你,你知道你的學習有些障礙,學過還是會忘記,你在學習上沒有得到成就感。所以你選擇玩樂,好似玩樂可以逃避一切問題。我知道你都知道,只是你選擇不去猜測、不去思考、不去知道。
認識小沐後,開始後悔自己不是念教育系,不知道如何教導小沐念書,只能陪他讀書,在他不懂時教他,可是我總覺得還可以做更多。今天傍晚我們去小沐家時,發現小沐養的不知死掉了,我和敏瑜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如何教小沐處理死亡議題,小沐也不知道如何表達他的情緒,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能僵在那,我們試著將情緒的詞彙(像是難過、生氣)給小沐,但他還是不願說他的感受,我們在庭院將不知埋了起來,為牠禱告,希望牠一路安息。
其實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我在想,不知是喜歡你的,在不知受傷時,是你發現了牠、照顧了牠,餵牠吃鳥食,給他一個家,雖然只有短短幾日,但你們一同擁有了美好的回憶,如果沒有你,不知可能早就死了,你的善良使牠的生命延續。
在陪讀班的孩子裡,最不捨的就是你,你常常跟我借相機拍照,與我們分享你的捏塑作品,與我們一起玩、一起讀故事書學習,我不知道在有限的時間裡你學習到了多少,但我希望你知道,在路上村除了教會,還有兩位姐姐是真心誠意陪伴你,希望你過得開心,希望你能具備識字的能力,希望你能夠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希望你能一直保有你的善良。 佩雯
最後自私的想要讓你記得我們,你不知道當你問我們什麼時候還會回來路上的時候,我有多麽驚喜就有多麽的難過。驚喜的是你信任著我們、相信著我們;難過是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回到這裡。但願你一切安好、一切健康,期許你一天天的進步。 敏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