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ck to top

在地故事:雲林麥仔簝文化協會 - 陳俞安

 

抵達麥寮前,我們很早便得知麥寮近年正著力於環境保護的工作。無奈議題龐大,最終我們決定不以棲地守護為主題拍攝紀錄片,所幸還能用在地故事的篇幅,分享七年來默默改變了麥寮的人們。

 

| 陰 |

第一次抵達棲地時,是個多雲的天氣。

「你們快看前面水窪,那群小小隻的是黑頭文鳥」「右邊還有小白鷺…啊,剛剛飛過去一隻褐頭鷦鶯!」

順著崎嶇的石子路深入棲地,聽著明宜姐滔滔不絕地向我們介紹沿途所見的棲地,時不時停下來捕捉掠過眼角的鳥類蹤影。

我們睜大雙眼,努力將這片初次見面的寬廣大地映入眼底。

 

 

從棲地的至高點向下俯瞰——眼前是和想像中的濁水溪完全不同的景象。

滿眼綠意和白穗交雜成一片,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

明宜姐展示六年前的照片,嘴角勾起藏不住的小小驕傲。照片中禿著一塊塊光裸砂石的土地、因沙塵而有些灰濛濛的空氣,時至今日都已經不見蹤跡。「我們挑選本來就生長在這裡的原生植物,從上風處播種,加上灑水系統,才讓他們慢慢長成這樣。」

 

 

就連步道的石頭也有故事。定睛觀察這塊從河床搬運來的大石,表面不均勻的銹色代表土地蘊含著豐富的鐵質和有機質,足以孕育蓬勃的生命。

 

 

| 雨 |

如同蹲點日誌裡寫道,因為碰巧遇上颱風,在麥寮的這兩個禮拜有大半是在雨點聲中度過的。

即使如此,我們依然跟著明宜姐的步伐,參與了幾場環境會議,也造訪雨中濕地。

從第四河川分署署長與福爾摩沙野鳥保育協會社長的口中,我們才知道濁水溪口是稀有的過境鳥——東方白鸛選定的棲地。

最多人關注的便是四年前曾在金山停留的東方白鸛A20。當年牠從韓國出發,意外停留遷徙軌跡外的臺灣。時至今日,新聞熱潮消退,牠卻默默地在濁水溪口留了下來,成為一個穩定的族群繁衍著,也促使協會開始研究如何設置棲架、安裝監測相機,持續觀察與保育牠們的生活環境。

 

 

除了從事環境保護的專業人士,也有正準備地科奧林匹亞的普台中學學生遠從南投而來。

「親自走一趟是最好的學習」,從採用在地沙質鋪設而成的良好排水步道,到今年發現石虎蹤跡的樹林,我們在旁隨行,聽著舉目所及的事物的幕後故事。

雖然當天導覽進行到一半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所有人一塊困在涼亭,動彈不得又有些狼狽,卻成為一段有趣鮮明的記憶。

 

 

| 風 |

第四度踏上棲地時,突然想到該用什麼詞來形容這裡一切人事物給我的奇異感受了。

韌性。

是風的緣故嗎?不管是小店的老闆、協會的人們、甚至河川分署的署長,他們像是那天在棲地看見的甜根子草,即使逆境重重、漫天風沙,他們還是一直在這裡。

從人們口中,我們才曉得呷飯配沙這句話不是誇飾。「以前去溪口沙都多到整個人只剩眼睛。」

署長很愛開玩笑:「我都說這些沙好,去角質。」

而這裡如今已是一片綠意。

他們是吹不垮的。是這群人、這股韌性讓濁水溪口綠意盎然。

並且,還會持續下去。

 

 

| 晴 |

在麥寮的倒數幾天終於放晴,我們最後一次來到棲地。回想起半個月來我們數次走入這片廣袤綠地,水鳥忽地振翅、草木的氣息混著泥土味,聽著明宜姐即使早已看過無數次仍滿懷興致、眼神發光的介紹眼前所及的一切動植物——熱情似乎是能感染人的,喚醒我們別忘了關照默默承受一切的大地。

 

 

沒有預料到能在最後一天見到心心念念的河口日落,像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禮,在最後一刻替我們送行,更完整了棲地的各種面貌。

 

 

從來沒有永遠的晴空萬里,但正有賴於天氣的變幻莫測,我們得以在兩個禮拜內收穫麥寮的一年四季。

作者小檔案

陳俞安
國立台灣大學

一個興趣很多的人。擅長在半夜三點寫作文。

大學以前,總是被拉著推著參加活動,才得以有種種精彩的經歷。

大學之後,平淡地度過大一大二,第一次試著跨出腳步追尋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