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點心得 - 高雄六龜天主堂 - 郭薏珊
該從何處說起?
「我該從何處說起?」這是我要寫這篇文章的第一個念頭,我們在六龜十七天的生活,真的不是一篇文章可以說完的,當然我希望這篇文章可以讓下一屆「到六龜蹲的你們」,可以感受到六龜是個讓人依依不捨的可愛小鎮村。
在氣溫上不用擔心會熱死,六龜在下午都會有一場雷陣雨,你會喜歡每天來一場雷陣雨的,因為它可以將炎熱的空氣降為舒服的溫度;六龜並不在山上但離高山很近,也沒有高聳的建築物,所以到了晚上你不用再為了可怕的熱島效應感到輾轉難眠,因為完全不需要開冷氣呢!
可以叫你全哥嗎?
老實說,六龜,我從來沒有去過,我對六龜這個地名感到陌生,可是在短短十六天的蹲點期間,我已經可以為你導覽這個充滿人情味又可愛的小鎮,例如六龜這個特殊的地名就有一個小故事,這個地方有一條最重要的大河叫做荖濃溪,在這條溪上有六顆大岩石,大小真的不是你能想像的,非常的大,以前的人就越看越覺得這些岩石的外型好像烏龜,所以這個地方就被取名為六龜;但是由於八八風災的關係,只僅存一顆巨大龜王岩,這些都是我當地認識的一位警察告訴我的「呃…那個我要怎麼稱呼你呢?我可以叫你全哥嗎?」,為了想了解更多六龜的地理環境而主動去認識住在教會旁邊不到十步的警察先生─全哥,他外表瘦瘦的,眼神卻很殺,很有江湖跑走的氣味,但其實他是個很靦腆的人,當鏡頭對著他時,他總是會露出一個很害羞的笑容。他很熱心的帶我們到一座山上… …不是!全哥說是丘陵(他糗我們台北人真是小巫見大巫),他帶我們到一座丘陵上觀看六龜全貌,很感謝他在警察工作如此繁忙的早晨還願意抽空幫我們這個忙,我們的第一個六龜空景鏡頭大功臣,就非全哥莫屬了!
天主教其實比基督教嚴謹
在我的認知中大部分原住民都是基督教或是天主教,當然這次的蹲點生活,住的地方就是六龜天主教會,我生平第一次見到所謂的修女(蔡益仙修女)還有神父(謝光華)神父,這是天主教才有的兩位神職人員,基督教並沒有,而且神父的位階比修女大,教條也比較嚴謹。來到了蹲點的第一個禮拜,我們和修女一起打理了教會裡裡外外的整潔還有行政事務,因為一年一度的堂慶就要到來了!
堂慶對一個教會來說,就有點像是生日,但不會這麼稱呼,他們稱這個重要的日子為主保日。堂慶過程中有一個是只有天主教才會進行的,那就是彌撒,謝神父很注重彌撒,並非堂慶才會進行,在六龜天主堂,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彌撒,那代表了最崇高的一種祈禱,過程是嚴謹且慎重的。修女為聖歌伴奏,神父為彌撒主持人,在六龜天主堂教會的組織,是一個神父配一個修女。
堂慶當天,來了其他堂區的原住民教友一起共襄盛舉,神父是剛來一年的年輕神父,也是當地的原住民,這一天是熱鬧又快樂的日子,各個堂區都有準備表演,尤其六龜的教友們為了主保日的表演,每天晚上都來到教會練唱,從一開始大家參差不齊的歌聲到最後在主保日上的表演我都看在眼裡,連我都會唱「伊呀哪嚕灣啊 伊呀咿呀那嚕灣~」,而且一直迴盪在我的腦海中,甚至每晚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想起這段旋律。因為我們天天出現在練唱場合而拉近了我們跟當地居民的關係,又更融入了他們的生活,往後走在路上我都不時的遇見他們,也叫得出他們的名字,我就像多了好多個阿姨、叔叔一樣。
90年次很嚇人,但我們一樣可以當朋友
我真的可以體會到,當70年次的社會人士聽到我80年次的心情有多震驚,因為我在這接觸的當地原住民國中生,就幾乎是90年次了!這樣推算起來他們可能也沒經歷過921大地震,這令我感到時光飛逝,歲月催人老。
由於這次蹲點期間,輔仁大學偏鄉遠距課輔團隊也來到了六龜,為六龜這地區的孩子們設計了兩周的夏日學堂課程,所以有許多時間我們都跟他們一起行動。這群孩子從國一到國三都有,但有一個特別小的女孩只是國小五年級,也還有一個大男生準備升高三,大部分都是修女找來的孩子,他們可能因為家庭隔代教養,或是家境狀況比較差,功課成績不好,修女就會詢問他們的家長是否讓這些孩子們來上課,所以這群孩子們,也是我們拍攝的重點之一。
到了蹲點後期,我們跟孩子們打成一片,可以看見許多友情的建立以及班對的產生,都讓我覺得他們的生活和彼此間的感情非常的可愛。我們可以聊天,可以聊不著邊際又天馬行空的話題,也可以一起搞笑拍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照片。其實我很想念他們,在回到台北的路上一直想念著他們,他們跟台北孩子不同的地方是,他們需要打理家中的所有家事,父母親對孩子的課業也不會有太多要求,這些青年人的觀念會認為讀書並不是最重要的,賺錢幫忙家中經濟才是重要的。他們其實是生活上的大人,我喜歡他們的堅強與獨立,卻也為他們要承擔那麼多的工作感到心疼;我喜歡他們身上依然保有單純的心,卻也怕他們有一天長大後發現都市的強烈競爭讓他們自信心受打擊。我希望我不會忘記我有多喜愛他們,就像朋友一樣。
有你真好,蔡益仙修女
回到台北第一天起床時,我發現我好想念好想念六龜,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早晨七點半,走出教會的宿舍呼吸新鮮的空氣,看著為我們準備早餐的教友李阿姨在廚房裡忙進忙出,修女與神父每天早上七點都會在聖堂做彌撒,為今天的一整天活動祈禱,為今天要來上課的國中生們做祈禱,開啟一整天的活力和精神。
「願孩子的身體有平安,願天氣有平安,願今天的活動有平安,願我的存在成為他人的祝福,請求天主保佑,謝謝大家請用餐。」祈禱,可以撫慰你的心靈,可以是一種平復情緒的方法。我很喜歡蔡修女祈禱,她年紀大了,所以語速比較慢,因此可以讓我很清楚地聽著她的每一字每一句,最後在胸前做出十字架的手勢作為結束,我照著做,雖然我的動作很生疏。
蔡修女的生活可以說很是嚴謹,對每天的安排都井然有序,甚麼時間該做甚麼事情,不會耽擱到時間,反差的卻是她有著美國教育的背景,有著美式生活哲學,充滿著美感;她喜歡花,也喜歡咖啡,而且對任何事情都不擔憂,並讚美任何事情,我們抵達蹲點這件事情也令修女開心。在我們面前總是保持著整潔的修女裝,我多想看她穿著休閒服飾的樣子,修女說這就是她的工作服,就是該穿著修女裝呀!
許久許久,沒有受到一個人的幫助而感動,修女來到六龜已經三年了,她說來這裡的第一年就遇到八八水災,在她的信仰裡,光明與黑暗代表著富有跟貧窮;或者是簡單或困難,也可以說是單純或複雜,修女就是會去碰觸黑暗的那一面,去做沒有人想做的事情,去幫助窮人、或者是老人,或是家庭有問題的孩子,沒人去做這些事情不行,修女就會去幫助這些人。那是一種無私的奉獻,我在修女身上看見了最偉大的奉獻,眼神中帶著不撓的毅力,歲月的痕跡在她臉上根本不成問題,因為心中是常保青春的活力,我可以在她身上得到開心的力量,也會想用有毅力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在向她保證我們會拍出好作品一樣。
從六龜回來後,我想念晚上的清新空氣,還有在那裏染上的原住民腔,我相信之後會再去探望蔡修女的,等我。
作者小檔案
我叫郭薏珊,就讀淡江大學大眾傳播學系,是「淡江之聲」的助理,未來應該也朝電台前進,但我很貪心,不時想跨足影音領域,所以也對拍片充滿熱情;更貪心的是,我還喜歡音樂,會打一點鼓和彈一點吉他。其實最想學會的是選擇一件事情專心,因為我知道這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