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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故事:新竹新樂派出所 - 莊傑夫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已經要開學了,暑假一開始的駐點計畫,已經過了了一個多月,在新樂村的兩個禮拜,現在想起,畫面還是如此清晰,這段美麗時光,真真實實的"紀錄"在腦海,眼睛是我的鏡頭,記憶是我的底片,孩子們的笑聲是最動人的配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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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雲杰,在白天小朋友上的電腦課程中,他是我第一個認識的小朋友,這張照片是他當嚮導,帶我們去參觀新樂國小所拍攝的,當時後面還有一些小朋友正在參加大學生所辦的營隊。我們很快就成為好朋友,課程開始的前幾天,他都是第一個到的小朋友,有一次牙也沒刷,臉也沒洗,七點就來到電腦教室,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他昨天都沒洗澡,難怪在一整堂近距離的教學中,都有股撲鼻的香味阿…哈哈,他的打扮,總是新樂國小的運動服上衣,再加上新樂國小的運動短褲,短褲很特別,兩側有黑色的菱形格子,黑色的菱形圖騰,出現在新樂國小,出現在新樂橋,出現在民宅的圍牆上,就像一條蜿蜒的大蛇,靜靜的躺在部落,守護著泰雅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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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家笙,兒童班裡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位。在駐點的最後一個禮拜,有台大的社團到教會裡辦活動讓小朋友參加,我和慧茹也去教會看看小朋友們活動的情形,卻看到家笙在裡面打小朋友,被神父責罵以後開始大哭,後來才知道,家笙生長在單親家庭,爸爸喝醉酒就會毆打他,就像他毆打其他小朋友一樣,動手動腳在他的世界裡是解決事情的唯一方法。這一張照片,是我們在陪他和哥哥回家的路途上所拍攝的,一路上,他一直撿拾路旁的石塊往路中央丟(照片前的石塊也是他撿得),或是做勢要丟我們的樣子,卻又可以在下一秒鐘放下中緊握的石塊,衝向我們,開心的牽起我們的手,或許家笙的爸爸,也常在喝醉的夜晚,拿起手中的藤條,將工作上的不順遂,加諸在孩子身上,卻又在隔天下班回家的途中,用今天的薪水買一些孩子們喜歡的禮物,期待他們看到禮物的那一剎那,忘掉背上的疼痛。

 

    單親和隔代教養,一直是原住民部落兩個重要的教育問題。在相同家庭中生長的小孩,他們的親生父母卻是不同的,可能兩個是媽媽跟前夫所生,兩個是爸爸跟前妻所生,兩個是現在的爸爸和媽媽一起生的,一家八口,靠著爸媽打零工賺取微薄的薪水度日,浩翔 - 就是出生在這樣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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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家裡有六個小孩要養,還是可以看出浩翔父母對小孩子的照顧。在新樂的最後一天,像往常一樣在電腦課結束之後,陪小朋友們散步回家,有浩翔以及他的堂哥維揚兩個人,或許是知道我們即將要離開新樂了,那天的步伐特別的緩慢,一路上小朋友跟我們聊了很多事情,忽然,一台摩托車緩緩的向我們靠近,摩托車的腳踏墊上站著一個小女孩,騎摩托車的是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後座的像是他的妻子,手中抱著嬰兒,原來他們是浩翔的家人,浩翔的爸爸叫浩翔趕快上車,要順便載他回家,浩翔開心的跳上了車,坐在爸爸媽媽的中間,開心今天與爸爸的巧遇,不用再走半個多小時的路程回家,卻也在他與我們的道別聲中,聽到了他的不捨,車子慢慢的騎走了,最前面的小女孩手抓著儀表板,爸爸的手催著油門,浩翔的手緊緊抱著爸爸,坐在最後面的媽媽,一手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嬰兒,一手抱著浩翔,位置很擠,但是很幸福,速度很慢,但是很安全,當車子由上坡的最頂端騎向下坡,要開始消失在我們的眼前時,浩翔回頭了,大喊:「老師,還要再回來看我們喔!」看到這一幕,我鼻酸了,因為小孩子的天真無邪,讓我更加的不捨,也因為這一幕,讓我想起小時候,每當爸爸騎摩托車載我和妹妹去補習的時候,總叫他把車停在離補習班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讓我自己走過去,覺得自己和爸爸妹妹三貼被同學看到很丟臉,卻沒想過爸爸每天接送我們是那麼的辛苦,也未能體會雙手緊抱著爸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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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新樂村派出所所長,平常上課的電腦教室,就在派出所裡面,一開始是所長和幾個警員一起組裝舊電腦,想說有個電腦教室讓小朋友來玩、來學電腦,不會在外面亂跑,中華電信基金會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送了派出所四台電腦,還架設了網路,使用起來更快速便利。在平常繁重的公務之餘,所長有一個夢想,希望有一天,能創立一個學校,把全村的問題學生都送來這個學校,提供吃住,在課餘的時候也讓他們選擇自己有興趣的才藝學習,讓他們不會因家裡或部落環境的問題,影響他們的教育。每每提到這個夢想,所長的眼神總是充滿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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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大三那年參加愛愛會的活動,到烏來的部落去服務,看到那裡的小朋友情況比新樂嚴重,那時候想說,如果原住民一直生活在山上,不接觸平地的文化,他們的人生應該就不一樣了吧?!他們不會因為要負擔家裏的經濟重擔,小小年紀還未完成學業就出外打拼,也不會因為教育程度不足,每天只能出賣勞力賺取微薄的工資,更不會將自己生活上的不順利,發洩在孩子身上,但來到新樂之後,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太天真了,平地對山地的衝擊,已經是一個不可逆的現象,我們能做的,就是改善他們現在所面臨的環境。有人說,紀錄片是你各個人際關係的總和,跟所要紀錄的環境越熟悉,就越有可能拍出好的作品,我更覺得,紀錄片是人生經歷的總和,透過紀錄片,不但紀錄了這些正在改變的人事物,也紀錄了正在改變的自己,而你所感興趣的題材,往往跟你的人生經歷有關,或許因為自己也曾在回家的途中在溪邊玩耍,所以對於小朋友在溪邊玩耍的畫面特別有感覺,或許自己年幼時也是奶奶一手帶大,所以對隔代教養的議題特別感興趣,而紀錄這些事務的過程,又成為了你人生經歷中的一部分。雖然,我沒有像所長一樣,有那麼遠大的夢想,但至少這次蹲點完之後,我知道在台灣,有那麼一群人,需要我們的幫助。

 

 

作者小檔案

莊傑夫
政治大學

大家好,我叫莊傑夫,台中人,畢業於國立台中第二高級中學,目前就讀於國立政治大學廣播電視學系,過完大學生生涯中最後一個暑假,就要升上四年級了,平常的興趣有打球跟睡覺,希望大學畢業可以找到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