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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故事:善牧基金會 新北市西區跨國婚姻家庭服務中心 - 陳怡妮

  秉杰,在善牧我最愛的小孩。寫他的點滴故事當然並不因為是我很愛他,而是他的堅強感動了我。

  秉杰現在國小三年級,在幾年前失去了父親,一直都是媽媽獨自扶養他。但是媽媽不是本地人,遠嫁台灣,丈夫卻離開了自己。好長一段時間,秉杰的媽媽因為憂鬱症,所以倚靠著藥物過生活。在台灣,要扶養一個小孩不簡單,況且秉杰的媽媽並沒有高學歷,只能賺一些辛苦錢,晚上總是上班至半夜才回來。傍晚媽媽上班前,就會讓秉杰吃晚餐後睡覺,秉杰知道媽媽不在家,都無法好好入睡,總是等媽媽回來才能安心睡著。有時候半夜肚子餓,也只能等媽媽回來才帶他去吃消夜。我跟某個老師很愛秉杰,好幾次都很想問說他的家在哪裡,我們給他帶食物去,但是善牧必須保護小朋友的資料,所以我們當然也沒有成功。秉杰很開朗,到夏日學校總是活潑好動,看到他好多老師都覺得很心疼,但大家都會裝著什麼事都沒有。

  在夏日學校,秉杰總是遲到,原因就是因為晚上太晚睡覺,媽媽也睡過了頭。但是戶外教學時,秉杰一定不會遲到,因為他會一早起床叫媽媽趕快起床,不然遲到就要自己留在板訓所了。每天早上的課,秉杰都昏昏欲睡,他總是沒有精神,但當他精神來的時候就很會做怪。在淡水戶外教學時,全部小朋友都玩得很開心,但是秉杰卻睡得很開心。老師們都看在眼裡,大家都很心疼,所以從來不會責怪他。

  秉杰是班上的四大天王之一,四大天王是班上最搗蛋的四名男生,但當然他們都有他們的可愛之處,但是調皮起來真的會讓老師們想揍人。他們常常會無意地起鬨,全班就會跟著他們,老師就會頭大。

  有一次,有個小朋友要中途離開夏日學校,所以我準備了一盒巧克力給他。但卻被眼尖的秉杰發現了,他吵著要吃,但那一天是那小朋友最後一天在夏日學校了,所以我沒有答應秉杰的要求。當時我們在新莊看籃球賽。過了一陣子他又來吵我,我就跟他說我吃完了。他就說:「為什麼你都沒有想到我?」我跟另外一個老師快笑死了。他又吵了一陣子,然後發現無效,於是他就說了一句:「放個臭屁臭死你!」然後秉杰就離開了。過幾秒我們就真的聞到屁味,而且真的很臭很臭,我們當下真的很傻眼。秉杰就坐回位子對我們大笑。後來我就叫秉杰拿我折給他的紙鶴,來跟我交換巧克力,所以他每一次看到我,就會跟我說:「紙鶴我一直都有好好保存喔。」當然我也信守承諾把巧克力送給他。

  在營隊快結束前,我們有個甜蜜信箱,老師跟小朋友,都可以把自己想要對彼此說的話寫成卡片,放在信箱裡。秉杰一直跟大家討卡片,後來我寫了卡片,問他為甚麼他一直跟大家討信?他寫了一張都是注音的卡片回覆我,我完全看不懂,靠宜珍幫我翻譯。原來寫了9張卡片,現在只收到4張,他希望自己可以有很多,因為他都有給大家。不知道最後他有沒有得到很多卡片,但我可以肯定他是個細心的孩子。

  每一次看到秉杰,心裡就有會一種隱隱作痛的感覺。秉杰他失去了父親,面對母親這樣的情況,卻很堅強。他不會無緣無故哭鬧,在夏日學校也總是帶給我們歡樂。記得在結業典禮的時候,我因為一直忙著拍攝、沒有注意到他,後來想要去找他拍照,可惜他已經離開了。看到其他老師跟他的合照,才知道他哭了,因為捨不得。我原本以為他不會哭,因為他常常都會捉弄老師,他不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放聲哭,秉杰只是默默的流了淚,聽其他老師說,結業的那一天秉杰顯得很沒有活力,大概是因為夏日學校快結束了,很捨不得吧!

  

  聽善牧的老師們說秉杰好像有在吃過動兒的藥,主任說現在有好多小朋友因為很活潑好動,造成班導師的困擾,老師便會跟家長反映,為了讓小孩靜下來,醫生就會開過動兒的藥。所以秉杰早上總是很沒有精神,並不純粹是因為晚上很晚睡的原因。每次一到下午他就會很好動、調皮。但這些調皮搗蛋都不是過動兒的徵兆,單純只是小朋友愛玩而已,每次討論到這些,我們老師們都會很生氣。一個這麼活潑的小孩,為甚麼要因為社會環境的原因,所以必須吃藥讓他降低活動率?長久下去,小朋友的大腦一定會受到影響。這並不是我們所樂見的,只可惜我們不能改變這一切。

  夏日學校結束後,我們有好幾次回到善牧,但都沒有再看到秉杰。最近聽說他移民到德國了,他的阿姨在德國,所以接了秉杰跟媽媽去住,也比較好互相照顧,不知道他是不是可以適應在德國的日子?真的好想念好想念他,在我電腦的相簿裡,存著他一堆的照片,老師們總是說我都一直拍秉杰跟他們班四大天王的另一位石家禎。其實,我真的只是覺得他們很可愛,比較有東西拍,重點是都很愛耍帥,所以在我們的照片及影片裡,都是一堆秉杰跟家禎的照片。每次看著秉杰的照片就會開始想,以後在大街上遇到一個帥帥的男生講德語可能就是他,有些老師還開玩笑說,從現在開始要存錢去德國找他。

  不管在甚麼環境,希望這個孩子一直都可以這樣堅強下去,不要失去他原有的活潑好動。如果真有天主,也希望他可以照料這個小孩,別讓他再有許多坎坷的未來。

作者小檔案

陳怡妮
輔仁大學

  我是怡妮,怡妮是我。從馬來西亞遠到而來,降落在輔仁大學影傳系。聊天是我的興趣,所以不管到了哪裡,我都可以跟大家劈里啪啦講不停。

  對我來說,最大的快樂就是平凡,最喜歡的就是微笑。因為微笑能帶給身邊的人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