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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點心得 - 彰化溪州莿仔埤圳產業文化協會 - 陳宥馨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鄧麗君輕輕高高的嗓音飄飄傳來,漣漪在空氣裡,淡淡的起著蕩漾。我看去,突然發現那只是精選歌曲伴唱帶中帶有人聲的一小節曲目,播映在螢幕上,有歌手忘情的唱著唱著,唱得我放下亮著的手機,裡頭有綠地青草,連麻雀也停靠在榕樹上唱歌。

   我曾經想過我的夏天會怎麼經歷,可能是與好友結伴旅行,又或者和家人出國玩樂,用雙眼攬盡各地風景。可我的腦海唯一沒設想過的藍圖便是腳下踩著的這片泥地、周遭的花草樹木、和眼前埋下頭在陽光下揮汗的這群人。這次的決定完全像一場太過迷幻的夢境,在夢裡我笑得特別沒有機心,認識了阿姨和大哥大姊,認識了真正用雙手寫下自己人生的一群好人。回想起的片段時間軸運轉得異常漫長,我甚至有時間可以停下端詳他皺紋的分布與汗水漫過輪廓所反射的銀白足跡,甚至好像我能站在那,伸出手就能再度投入被陽光曬過的擁抱,那是一種心靈的滿足富足,相擁即能發出喟嘆一般的雋永,我懷念著的,沒錯,這場夢是我未曾做過的美景,裡頭的太多人值得被好好珍惜。

  想起,再度追溯起,我想起的午後阿姨領著小雞群般的我們拉手一起散步到老樹與豆林—那是當時我駐足最久的熱鬧與回響,豆林被打理得特別好,開著花的籬笆上是一條條飽滿厚實的豆莢,承載著阿婆們的希望。阿婆曾說他累,可是和大家一起工作後喝著冰涼的豆漿與素麵也是她如今的生活裡很快樂很快樂的事,偶爾我會跟著阿婆的話語想像放眼望去綠綠的青草和晶瑩果實是一場場或許冷門卻異常溫暖的後巷電影,一進入劇中生活著他們的生活,你才能發現太陽下的汗水全是純粹的思念叨念,被曬得紅紅暖暖,盡情的盛開著,沒有絲毫膽怯。

  機車後的微風輕拂過耳側也帶來遠處的蟬鳴與鳥叫,不只一次我恍惚覺得這裡的時間是可以用肉眼瞧見的脈動,在穩穩地跳著跳著,答、答、答,規律且沒有止息的輕輕顫動著土地,感染土地上的人們,讓他們知道投下的種苗得以成長,得以開苞結果,碩成最平實的幸福,然後再循環落到泥地裡,成為下一代茁壯的養分,再繼續穩穩的跳動。

  當穿著印有大大蔬果商標T-shirt的農民也揹起沾著土的重鐵鋤後,我們就大概明白一天將要結束,太陽將要回家了。陽光把所有歸人的影子拉得特別長,好像可靠的肩膀馱起家庭,在溪州得每一天到了那個時候我都會特別不捨,突然找不到任何言語去解釋這一切生活,暖得讓人醉心。有次機車來到農地旁的校園,蓋天的老樹下有五個小孩結伴一同玩耍,在樹下我們取景,談天,並在心裡偷偷地向老樹做個感謝:感謝這一切,感謝所有認真走路生活的人,感謝土,感謝天,感謝雨水滋潤大地後破開的種苗,感謝小蟲鑽過火龍果的枝幹,感謝。隔著溝渠的稻苗看泥濘裡翻騰的蚯蚓,還是不敢靠近虎視眈眈彷彿將要出擊獵捕的草叢土蛇,對著太陽下波光瀲豔的池子映著希望的微風和煦,在這裡讓心平靜,感受到最初也最真切的自己。我伸出手摩娑著車籃中被贈與的青綠色的芭樂外皮,輕輕地小聲地和它說著感謝,聽它快樂且安靜的向停下來的人說一段故事。

  回到溪州的家,夕陽將回憶裡的阿姨和榕樹曬得通紅,深綠色的枝葉混雜著夕陽的慵懶,有一瞬間他們好像變成了一滴特別晶瑩的水珠,透著鹹味和慢生活的富足,將一切拉得長長。

作者小檔案

陳宥馨
國立臺北教育大學

我的興趣是看電影、寫散文,也希望大家能透過文字與照片,放寬心放鬆自己,以最自然舒服的方式走入鄉村,感受樸實的幸福和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