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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故事:苗栗野桐工坊 - 蒯怡靖

象鼻村位於苗栗泰安鄉,座落在大安溪旁,是人口以原住民為主,是大安溪流域好幾個泰雅族部落之一。我印象最深刻的環境衝擊,不是上山後的生活,而是蹲點最後幾天,跟著工坊的人下山到卓蘭夜市逛逛。卓蘭夜市其實不大,攤販不特別多,東西不特別新穎,就是你印象中裡的地方小夜市的模樣;但我跟懷方看到夜市的燈火和人群時,簡直震驚地說不出話,只是一味睜著眼睛使勁地看。

 

好多燈!好多人在走來走去!旁邊還有7-11,還有招牌!還有玻璃自動門!是玻璃自動門欸!太不可思議了!

 

情況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在山上連續待了十幾天之後,山下的一切都是奇景。我跟懷方走在夜市裡,感覺就跟走在夢境裡一樣,四周的燈火和來往人群好不真實。從這則看似有點誇張但其實無比真實的小故事裡,你大概能瞭解我們在山上的生活。

 

整個蹲點活動,我們第一個遇見的工坊的人是弗耐瓦旦大哥,他是Yuma老師的老公,留著一臉驚人但也頗親切的大鬍子;他開車來公車站載我們。但我們一開始的接觸狀況並不如願理想。大哥帶著墨鏡,沈默寡言,好不容易提起的話題在他幾個字回答之後就正式告終,而他的輕聲細語也讓我們強烈質疑自己是不是聽力有問題。從公車站往工坊的路程就這樣在令我們驚疑不定的沈默中度過。

 

到了野桐我們很快的就被分派了工作,開始著手清洗兩百條白色苧麻圍巾。因為剛織出來的苧麻圍巾上有棉絮,必須把棉絮洗掉才能染色,所以我們很快的就沈浸在工作中,努力讓自己成為工坊有用的一份子。兩百條圍巾可是大工程呢!

 

第二天午餐時,大哥尋問了我們關於紀錄片的計畫,我們心中薄弱的信心因此而大受打擊。我們本來就沒有制訂太多紀錄片拍攝的計畫,被這麼一問更是突然覺得不安,感覺好像自己沒有盡到責任。當時我們解釋了蹲點「一手服務,一手記錄」的宗旨,大哥對這個答案沒有太多表示,在那副近乎全黑的太陽眼鏡後面,大哥實在有些莫測高深。

 

稍後回想起來,大概是因為我們一直沒有拿出相機,所以他不太懂我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似乎在工坊的一些人的認知裡,我們就是來拍紀錄片的,大哥多半就是一個

 

Yuma老師十分忙碌,剛開始有幾天都不在工坊,這段期間,我們兩人就是默默地努力完成任務,其實跟其他人也少有接觸,倒是大哥每隔一陣子就會冒出來,問我們幾個問題然後離開。我們後來才明白,這就是大哥式的關心。在稍後的日子裡,我們對大哥越來越熟悉,也漸漸喜歡上他。剛開始的那段日子,有的時候我們對他講話他沒有回答,我們尷尬又不知所措,後來才瞭解原來是他聽力不太好,就不再那麼在意了。而大哥戴墨鏡是因為他過去過勞而導致視網膜破裂,我們從網路上的紀錄片訪談得知這件事。

 

離開的那天,我們向他道別,大哥伸出手與我們握了握。他的手很大,有點粗糙,溫厚有力。

作者小檔案

蒯怡靖
暨南大學

外文系大學生,喜歡電影、動畫、文學和單機遊戲。偶爾會畫圖和翻譯。雖然時不時會陷入低潮,但是性格基本上歡樂陽光。本著對藝術和旅行的愛,和懷方一同踏上往野桐工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