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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點心得 - 臺東縣原住民東魯凱文化教育協進會 - 黃暐程

十五天的時光對於旅行來說並不算太短,但若要去嘗試融入一個社區的步調與生活,卻又顯得太短了一些。陌生的街與陌生的氣氛,每一步踏出都可能是場新的邂逅又或者是需要去面對的新情境。回過頭來發現自己在學校和故鄉所習得的種種慣習,卻在去往新環境後能夠用上的是少之又少。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一切也都要重新認識起。

 

達魯瑪克是個被群山環繞的村落。若是幸運,還能在日光下欣賞在浮雲飄動間若隱若現的蒼翠山色美景。我們暫居的教會旁是一條被圓石堤岸所包圍的溪流,而在其上方,還能見到源頭兩溪合併時所切開的台地,聽聞當地族人所說,那是過往他們的原部落,而後因故才搬下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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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往山上走去,從綠影環繞的主道路旁的泥土岔路進去,便會進入在地重要的傳統據點「獵寮」。在保留許多傳統習俗的達魯瑪克部落裡,這個據點是在祭典期間獵人們最常出現的地方,夜半上山所捕獲的獵物也要統一拿到這裡處理,新老獵人平常也會在這裡互相交換情報、聊天說笑。

 

再往山裡去,與道路平行的溪流突然一陣高高隆起,高聳的建築如磐石般定在了溪流的正上方──那是日治時期建設後,至今仍然在使用的水力發電廠。除此之外,沿途時有所見的水泥壩體與橫跨溪流兩側的橋樑,都再再展示了人們一步步為自己定居地開闢山林的歷史痕跡。一條溪水,其實也就是一部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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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往深山裡,越過逐漸被青色佔據的碎石小徑後,是被稱為舊部落的一片林間草原,高度大約已幾百公尺,向著樹林間的空隙望去,還能看見片片浮雲飄過。兩棟石板屋與一座被稱為珍古德屋的建築坐落於此,聽大哥說起過往,原來還真是珍古德女士蒞臨拜訪時的暫時居所。

 

天色近晚,搭著大哥們的貨車緩緩下山,回到部落時,早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分。被邀請去聚會的我們,不由得又是幾杯黃湯入肚,配著當地人開設的攤車鹽酥雞以及遠離都市後特有的徐徐晚風,也是難得的享受。

 

時光流動,又是一天過去。而我們卻只了解了一座山與一個部落的一天,對於在這片土地成長茁壯,度過幾千年歲月依舊屹立的達魯瑪克來說──我們所在的時間始終還是太短,一如曇花。

 

是的,我們再怎麼樣都不可能在短短時間裡,和這裡的人們在同一個步調裡呼吸,他們慣習的日常生活,對我們來說,卻可能是值得傳頌的精采時刻。但無論如何,我們還是有嘗試了些能夠跨出去的策略──縱然是異常的沒有效率。

 

對我們而言,除了在教會的房間裡(我們通常稱其為工作室),第二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的據點就是開在村落裡的「美而美早餐店」。我們想的很單純,每個人都需要吃早餐,所以只要我們堅守在店裡,並且每天出現,或多或少就會聽到村落裡最即時的祭典籌備現況,更甚之就會遇到重要的相關人物出現,彼此能夠有所交流。

 

而不知是策略奏效,還是意圖太明顯,我們藉著早餐店認識了當地婦女會的姊姊,從而又與整個婦女會、女青年團產生了連結,最終參與了一場又一場的祭典排練以及傳統採藤活動(製作鞦韆所用的繩子),以及最後的小米收穫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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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初入達魯瑪克部落時,曾花費好幾天時間在村落中亂逛如無頭蒼蠅一般的我們,所不能知悉的「未來」。卻也是現在手中存入將近800GB影音資料,不知該從何處開始向大家介紹有關於達魯瑪克一切的我們,所懷念並珍惜的「過去」。

 

參與「蹲點台灣,是我對於過往所學的一次總整理。在學期間了解到許許多多社區、部落自主創造在地特色文化的故事與案例,使我對於了解在地居民在事件中各自扮演那些角色感到很強大的興趣,而因課程而有的幾次紀錄片製作經驗也是催動的一個主要因素。

 

但也是實際進入到社區後才發現,光只是要實際了解在地組織運作狀況就是個大工程。如何認識相關人物、如何知悉活動或工作的時間與地點、如何使對方願意讓我們做採訪和側拍,這一切一切都是很實際的臨場狀況需要去處理。

 

而真正深入了解後才會發覺在文字裡輕描淡寫而過的事跡,都是部落長年下來所積累的成果。許許多多人們付出自己的時間和心力最終才有了被銘記且讚許的幾段文字。身為自認為有相關知識的我們而言,實在很難不發出一聲敬仰的感嘆聲。

作者小檔案

黃暐程
屏東大學

高雄市小港人。現就讀屏東大學心輔所。本性安逸自適,但想做的事總要積極有幹勁,過著反覆跳躍兩者的生活。 相信每個故事,都是一段歷史的縮影,希望透過自己的眼睛,記錄下這片島嶼上值得銘記的人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