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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故事:烏來信賢教會 - 胡佩蓉

歷經15天拍片的山居日子,回首過往,檢視走過的腳步,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精彩。每天,我們都為了發掘新的靈感而嘗試著探索信賢村的與眾不同,以教會為中心,輻射狀的向外到處冒險,也許就如同化學原理一般,當你願意和新的環境有更多的碰撞,便能產生更豐富密集的化學變化。剛抵達的前幾天,我們就體會到當地居民之間的生活聯繫極為緊密,以至於我們在週遭打轉時會被一眼就看出是外地人。而當傳道介紹我們給幾位村民認識後,他們便牢牢的記住我們,一開始我們拿著攝影機走在街上,原本聚在一起村民會突然安靜,幾句輕聲細語交談和指指點點之後便會出現他們其中的一位講著「大學生、大學生」,剛開始挺不習慣的,心中默默想著如果我以後去動物園,我一定不會再興奮地在動物面前大喊他們的名字,我現在知道這種尷尬了!

 

幾天後,當我們「露面」的次數多了,村民也都習以為常了,不過他們還是習慣叫我們大學生,取而代之的,便是他們的熱情。或許我們只是剛好路過家門口,便時時會被住在教會附近的奶奶招待,有時候是艷陽天中午的半顆大西瓜、幾顆自己摘的百香果,或是一陣午後的閒話家常。在信賢部落,家戶中的第二代往往朝外發展,兒子、女兒都在外地工作或是在烏來或新店當地做工,爺爺們大部分負責打獵和捕魚,所以奶奶們則是處理家務和種田。泰雅族人是這個村落的主要族群,村民們往往用母語互相交談。勤奮的他們一大清早便開始替新的一天做準備,我們有幾天為了追蹤訪問在內洞遊樂區的幾位忠實遊客而必須清晨五點多出門,多少會擔心天還沒亮的山區會存在著危險,但只要經過幾戶人家,隔著紗窗看到亮著燈的客廳,或是聽到轟轟作響的洗衣機聲,總會讓我安心不少。

 

整個蹲點的過程中,我常常會擔心影片題材的取向或故事的呈現內容。坦白說,經過幾天觀察後,我們發現信賢部落並沒有特別突出的在地特色,泰雅文化除了語言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痕跡,傳統習俗僅僅隨著事過境遷而收藏在博物館內,傳統的織布技術早已式微,祭拜祖靈或歡慶豐收的慶典剛好與我們擦身而過,而捕魚打獵等原始的求生方式近年來因為環保的爭議或是法律的規範必須隱而不顯。剛開始,我和惟鈴討論的話題常常圍繞在影片題材上打轉,擔心著這支紀錄片該如何呈現,但漸漸地,我們發現,奶奶們分享的故事是很好的發想題材。孩子、孫子們出門上班上課,白天的信賢村處處充滿著奶奶的身影,她們可以說是村子中活躍的主幹,透過與這群歷經歲月的老人家交談和訪問的過程中,發現她們的經歷相當精彩!而這群老人家剛好處於現代和傳統交界的世代,同時跨越早期生活和現在的進步,也見證了信賢村的發展和成長。她們熱情地跟我們分享自己的生命故事,言談中簡單的話語、偶爾帶著自嘲的口氣,艱苦的生活從她們輕鬆的口氣中似乎變得特別稀鬆平常,而她們也用自己的觀點訴說著對傳統的堅持和處於高度現代化的憂心,都非常值得一探究竟。

 

我們最早接觸的便是每天來教會報到的小朋友,大部分就讀五、六年級,但也有些準備升學至國、高中。他們每天都要搭著一天只有三班的社區巴士繞著山路晃去老街附近的烏來國小上課;有些小朋友則因為家庭允許,可以到市區的小學就讀,得以擁有更好的學習環境。從這我才深深的體會到,雖然台北到烏來信賢只要一個小時多,但教育上的差距竟然如此巨大,這些山裡的孩子大部份都來自原住民家庭,他們面臨問題常常是父母親忙於工作疏於照顧、隔代教養或是有缺陷的原生家庭環境,因此他們可能無法體會教育的重要性。我看到的情況是,天剛亮,他們就敲著教會的大門想要用電腦,但他們坐定之後,每個電腦螢幕卻都是槍戰遊戲的畫面,他們彼此指揮作戰,電腦的喇叭中不斷傳出震耳欲聾的槍聲和他們激烈討論的聲音。聽政大愛愛會的同學說這些小朋友的家裡不是沒有電腦和網路,而是使用上會被受限,而這些小朋友對於電腦做為輔助工具的學習慾望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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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提供最先進的設備或許能減少的數位落差,但並非就能完全弭平城鄉差距。以信賢村為例,老人家可能缺少了那份學習的動力,所以電腦和網路設備幾乎都是小朋友在使用,但他們的用途也不恰當。因此,我覺得如果要建立更有活力的信賢村,「教育」會是最好的解決之道,唯有孩子們願意學習、知道受教的重要性,並具備飲水思源不忘本的概念,才能讓信賢村趕上現代化的腳步,並在不斷進步中依然保持民族的特色。

作者小檔案

胡佩蓉
政治大學

貓空大學廣電系第四年,

台北高雄人,重度旅遊愛好者。

喜歡攝影卻羞於當被攝物,

常常創作卻永遠沒有靈感,

愛好無拘無束卻常常亂中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