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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故事:三重耕心蓮苑 - 許立衡

老實說,蹲點從頭到尾,對我來說都是個意外。

 

終究還是去了,才發現在現代都會的邊陲地帶,還是有很多人不遵守交通規則、街容也亂糟糟的,車跟人都很擁擠,也才真的了解為什麼陳瑞珠老師與余素華老師會想建立耕心蓮苑。我想,他們眼中的都市,到處都是墮落的機會,不只大人容易被生活染黑,孩子更可能無法抵擋黑暗的誘惑而被吞噬。秉持淨空老和尚信念的兩位老師,便很容易相信,想要保護這裡的孩子,唯有建立一個光明有秩序的淨土,不讓外面的無序侵入。而結果,就是耕心蓮苑。

 

我一開始當然沒這麼深入了解,反而還對一些禮儀感到抗拒。如蓮苑老師見面打招呼是呼「阿彌陀佛」口號,無論男女都稱呼對方為「學長」,還有每日例行的早課,要念經禮佛等等,其實都很不習慣。

 

漸漸地,我們開始認同這些禮儀。我們進班拍攝,發現蓮苑的孩子們都很大方,也都很有禮貌,這其實在「外面」的孩子是不容易看到的。而蓮苑與樓上的社區住戶也維持著很好的關係,比方社區的圖書館就是蓮苑幫忙經營的,蓮苑主辦的素食餐廳也是裝潢佳、服務好、東西好吃,整體頗有感化社區的功能。

 

還記得一開始,我們是跟著孩子們去「掃塵除垢」,到蓮苑附近的公園做掃除。三重大大小小的公園很多,孩子們每天打掃的公園也都不一樣。孩子們到了現場,並不是直接做打掃、撿垃圾,而是分隊,進行積分賽,增加孩子們打掃的動力。我覺得蓮苑的老師們真的很懂得怎麼帶動孩子,我沒看過撿垃圾撿得那麼興奮的孩子。

 

回到班上,就是讀經課。孩子們讀經的聲音之大,真的只能用震耳欲聾來形容。讀完一段經典之後,老師除了講解經文以外,也一樣會帶孩子分組比積分賽,看誰對經文背得最熟。孩子們很吃這一套,爭先恐後地爭取上台的機會。我不知道是我離開那個年紀太久,抑或這是蓮苑的特殊現象?在台灣的教育制度底下,其實很難看到學生爭著舉手的模樣,大家都埋頭做自己的事是很常見的。蓮苑的孩子不同,會很主動地參與,這跟我預想中讀經班的樣子真的不太一樣。我覺得蓮苑在這方面立下了一個很不錯的典範。

 

接著,我們想更全面地了解蓮苑,於是我們到了社會企業部門參觀。那是在蓮苑社區大樓附近巷子裡的一個店面,兩個師傅在裡面做鳳梨酥、饅頭等糕點,再開放給社區民眾訂購。記得義工媽媽說上次做了一萬五千個鳳梨酥都被訂購一空,這次要做兩萬個。我們也自告奮勇要幫忙,結果拿到一整盤的土鳳梨餡,每顆都有三顆拳頭那麼大!我從小吃鳳梨酥長大,還沒看過鳳梨餡長這麼大一球的。我們捏了一整個下午,手很酸!但也跟義工媽媽聊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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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認識了從小在蓮苑長大的「青年團」。一開始是透過影音股的龍發兄中介,請他們來接受訪談,我們才知道這個團體。因為蓮苑的老師與學長們其實都是領薪上班,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沒辦法帶我們認識蓮苑。而且蓮苑說實在很小,也沒什麼好認識的。只有與我們差不多年紀的青年團員們,才有空接受採訪。我們一開始對青年團感到很好奇,因為我們自認沒辦法天天讀經,能忍受讀經而存活下來的,必定與我們不同吧?我們錯了。他們是有些不同,但最大的不同還是在於他們之間的感情,以及他們常回來蓮苑幫忙帶營隊而已。但這樣的不同,已經讓我非常羨慕。因為即使我生長在台南新化那樣純樸的地方,孩子之間仍很難有這樣的好感情。

 

透過青年團,我們才開始理清頭緒,找出主軸來:蓮苑的重心,一直都是孩子!而青年團,就是在蓮苑長大的孩子。我們可以透過青年團對蓮苑的看法與回憶,來看蓮苑本身。畢竟,對蓮苑最熟悉的,也還是孩子們吧!

 

剛剛提到影音股的龍發,其實他曾是青年團的團長,跟我差不多年紀,仍在蓮苑做領薪正職。蓮苑有一個功能完全、設備齊全的影音股,規模可比外面的小型影音工作室!聯絡人宛儒其實那時正在籌備兒童營,抽不開身,真正接待我們的,還是影音股的龍發與翔民。蹲點期間,影音股提供我們許多支援,包括器材上的,我們也跟他們聊了很多,才慢慢了解蓮苑。

 

重頭戲來了:籌備已久的兒童營。蓮苑舉辦營隊是近幾年的事,對每個年齡層都有設計不同的營隊。這次的營隊是針對國小一二年級的小朋友所設計,因此就近在蓮苑旁的光榮國中舉辦。由於這是整個蹲點期間最大的活動,所以我們便想將其當成主軸。

 

第一天的兒童營,雖然有很多是蓮苑的孩子,可是也有將近一半是蓮苑外的孩子,大家還沒那麼熟悉。於是,一開始在體育館集合時,各個小隊就先圍成一個個小圈圈,一邊玩遊戲,一邊迎接新到的孩子。陳老師、余老師講過話後,各隊就帶到住的地方──教室,作打掃。

 

是的,作打掃!我原本很好奇兒童營都在做些什麼,結果第一天的行程,整個下午都在打掃!這樣不是很無趣嗎?但其實孩子們不一定有打掃過,所以大家都很興奮。我想,這對孩子們的習慣養成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以後當孩子們想起「打掃」時,所想到的就會是在兒童營的快樂經驗吧!

 

兒童營也有痛苦的經驗。那是第一天晚上,沒冷氣可開,所有人都輾轉難眠。孩子們有哭著想家的、有半夜起來晃盪的、有被蚊子叮的,總之是睡不著;老師與隊輔們更是一個都沒睡,因為要照顧孩子啊!隔天早上看到大家,各個睡眼朦朧,精神恍惚!

 

第二天與第三天的活動就比較有趣了。第二天是去科教館,大家看3D電影都看得很開心。第三天則是大地遊戲,雖然太陽極大,不過大多數關卡都在陰影處進行,所以還OK的!特別的是,有個關卡叫做「零食關」大家到了那關,就坐下來休息、吃東西!

 

結果,我們是在最後三天的兒童營才看到真正的蓮苑。我們在進班拍攝的時候,看到的都是教學中的老師,難免感到嚴肅。但到了兒童營,老師們就一個個變得像大孩子一樣,與小朋友打成一片。我們才發現,原來老師們也都是很可愛的,我們都錯怪老師了!

作者小檔案

許立衡
國立台灣藝術大學

大三,台南縣新化鎮人,到高中以前都在台南活動。有個台北下來的藝術家媽媽,所以也算半個台北人。在泉州安溪鄉下也有親戚,看過大陸鄉下的落後程度,印象深刻。從小就立志要拍電影,說好聽的故事,讓大家一起做夢。於是,唯一志願考上台藝大電影系,現正努力學習創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