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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故事:彰化溪州莿仔埤圳 產業文化協會 - 陳浥柔

  這是一個沉悶的日子,烏雲密布在天上,黏重的水氣沾染在皮膚上,汗水稍不注意就流淌下來。連日的午後雨,令我們擔憂,期盼能在收拾完後便離開大庄村,提早到達大圳屋。

  然而很多事情都是無法照著預期進行的,在收拾餐桌時,很少接觸到的最後一桌阿伯、阿公們,把我們叫住了。我們坐在餐桌旁,看著桌上一打的台啤,阿伯問我們會不會喝酒,我就直說我蠻會喝的,就是不太容易醉,然而阿伯們就笑笑,意思就是不相信我們。我們坐在餐桌旁,四周大多的人潮都已離去,只剩下收拾的阿嬤們,以及這群微帶醉意的阿伯、阿公們。

  在桌的所有阿伯、阿公們,都指著一個臉頰帶紅,看起來沉穩的一個阿伯,告訴我們說--他很厲害,聽他的準沒錯。在這炎熱的時刻,我們也沒多說,就點點頭,聽著阿伯跟我們訴說,屬於他自己的故事。阿伯在大庄村的綽號,就是所謂的芭樂王,原因是因為他賣出的芭樂,一斤最高曾到達九十元,而且這還只是中盤商向他收購的價格而已,很難想像市面上價格會是多少。

  阿伯告訴我,他曾經也居住在三重埔過,也就是現在的三重,而且當時是在做西裝的。聽到這個,我很快地就聯想到,三重曾經是台灣很大的成衣集中區,不單是一般的成衣,當時也有許多做西裝的,在那個年代,這樣的代工以及工作,是可以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的;但到了後期,三重逐漸轉型,這樣遍地都是的成衣廠一個又一個地倒閉,轉而變成了住宅區以及娛樂場地,現今則已經變成了鄰近台北市的重要住宅區。阿伯告訴我,在成衣廠紛紛倒閉之後,他便回到了彰化溪州,和弟弟一起養豬,有著養豬場;然而好景不常,一場瘟疫讓養豬場難以存活下去,轉而倒閉並和政府申請了一批轉業金。雖然過了一段時間,身邊的人曾鼓勵他們再度回歸養豬場的工作,然而阿伯決定投身到農業種植上,當時的他也迷茫過到底要種甚麼作物好呢?而他就告訴我們,他遇到了一生的貴人也就是他的師父,教導他如何種植芭樂,也不是像尋常人家一樣的盲種、依照傳統的方法,而是告訴他科學性的方法,告訴他植物對元素的需求,並且教導他芭樂所需的氮、磷、鉀,肥料三元素的比例為何,以及其計算方式。

  我們看著微醺的阿伯,以自信的語氣,告訴我們他的人生經驗,屬於他的故事,以及芭樂王的綽號來由,甚至是他對芭樂的種植成就。聽著聽著,我確實感受到了來自農民自己的驕傲,而這樣的實作經驗比起任何書本還要來得珍貴。阿伯示範快速綁芭樂的方式,也告訴我們他種植芭樂的理念是甚麼,甚至是告訴我們,在這炎炎的夏日,在這芭樂價格低廉的時刻,他不會像其他農夫一樣盲種,他只會選擇修剪它、保養它,而不會選擇去進行採收的行為。

  芭樂王阿伯,年輕時拿著熨斗燙過西裝,一下又一下、一件又一件,溫柔、精細、平整的,讓每件西裝都能夠擁有最亮麗的模樣;現在的他,用另外一種熨斗,以同樣的精神,在種植著芭樂。

作者小檔案

陳浥柔
中興大學

我是陳浥柔,就讀中興大學土壤環境科學系。我喜歡挑戰未知的旅程,也享受於旅程當下,即使過程可能崎嶇不平,但我相信只要堅持過去,就能看見最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