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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點心得 - 雲林華山華南社區 - 許藝齡

  帶著還沒調整好的時差,以及眷戀的心情,拖著疲憊的身軀,即將開始,另一段的啟程。前一天半夜剛回到台灣,還來不及好整理上一段旅程的回憶,馬上又要繼續全新的旅程,還在思索著如何重新學習和這個城市相處的步調,雙腳已踏上月台,坐上了即將出發的火車。火車喀答喀答的往南行駛著,望著窗外快速流動的景象,紊亂的思緒,讓人只想這樣靜靜地發呆著,直到車上廣播著:「斗南站到了」,才回過神,匆匆忙忙的抓著行李下站。

  出了火車站,到一旁的寄車處,領了校長出借給我們的摩托車,這將是陪伴我們接下來十五天蹲點日子的交通工具,於是將所有行李跟攝影機器材又塞又提又背,好不容易上了車,準備要出發時卻迷失了方向,初來乍到這鄉鎮,完全不知道路,連張地圖都沒有,只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是「華山」,於是我們到處問路,在十字路口左右徘徊,終於騎到了華山的入山口,便看到民宿老闆娘的貨車正停在路旁等待我們,要帶領我們騎上山。下雨,是這裡夏天的常態,騎著摩托車,緊緊的跟著老闆娘的後車燈,一圈又一圈的繞著蜿蜒又濕滑的山路而上,靠著反光板摸索著方向,我們終於到了華山。望著嘉南平原的方向,不論白天黑夜,景緻都美的令人陶醉,而這裡景觀最漂亮的時候,便是傍晚下雨過後,乾淨的空氣可以望穿六個縣市,還可以看見麥寮六輕的煙囪,在夜晚裡閃爍著紅燈。

  在蹲點的日子裡,我們總是靠著一台摩托車「凸」全華山、華南,它們是兩個依偎著的村子,在同一條路上騎著車,路標經常從華山變成華南,又變成華山,總是被搞得暈頭轉向,在山區裡的路總是崎嶇、陡峭,奔馳的摩托車也因此破了內胎又壞了外胎,而交通不便就是這裡最大的難題,也是華南國小的陳清圳校長總是致力改善的困境。華南的聚落分散又偏遠,有的路坍方就不再修了,有的只有顛簸的石子路能通往聚落,每次我們拜訪聚落時總以時速十五吃力的爬坡,離開時則省力的連引擎都不用開。因此這裡小孩子必須提早半個小時出門走路上學,老人也要花上大半天走路去看病,校長總是努力想辦法解決,不論是為學生安排校車,或是設置醫療巡迴車。交通的不便,致使華南的生活機能也不佳,居民都必須跨縣到嘉義的梅山鄉進行採購,工作機會少、謀生不易,村裡的年輕人都往外遷居了,只剩老人家守著家園田地,華南村也因此成了人口老化的雲林縣之中,老年人口比例之最的村子,有些樂觀的老人,平時種種菜、做運動,享受著簡單輕鬆的生活,有些卻認為老了就沒用了。

  華南國小的學生,許多都是從外地轉進來的,其中也有許多是家庭有問題的,隔代教養的孩子佔了多數,還有一些遭受家暴的孩子,當看到他們臉上天真的笑容時,很難想像原來他們背後的處境是如此,每當校長跟我講起這些故事時,總是讓人心痛不捨。校長到華南國小接任後,致力將國小轉型,成為特色小學,也將當地的生態、產業融入課程中,校長相信學校必須與社區做結合,孩子們才能認識自己的土地,做最好的學習。除了努力於國小的發展,給予孩子們多元、快樂的學習,校長也積極參與於社區的事務,時常到社區裡尋訪,問候村子裡的老人,或是農業的近況,此外更在華南衛生室設置了社區醫療中心,讓老人們能就近看醫,校長的腳步總是沒停下來,在社區和學校間忙碌著。

  蹲點期間,校長常帶我們到山頂的微風山林景觀餐廳,老闆蔡大哥是華南國小的前家長會長,參與過許多學校的課程,也是醫療中心的創辦人之一,蔡大哥跟蔡大姐總是給予我們許多照顧,他們都是華山的在地人,大哥對於社區的發展或是教育都很有自己的一套看法,他相信華山擁有讓老人們過的幸福快樂的能力與資源,只是還需要有個關鍵的人來整合一切。對於土地的情感,大哥說:「當你看到這顆龍眼樹時,你會想起小時候曾經爬上去過,也曾從上面摔下來,那是從小與記憶的連結,是不用去強調的,在這種環境工作你會不努力嗎?」也是大哥在出外工作後又決定回來華山的原因,是自己的土地、自己的故鄉。

作者小檔案

許藝齡
政治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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