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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故事:屏東楓林教會 - 彭俊陵

「我已決定,將自己交託給你,牽我手,每個明天一起走,無論如何,或遇歡或憂愁,你和我,手牽手一起走。」

 

輔仁大學遠距教學中心團隊對偏遠山區學童鎖進行的遠距教學以及寒暑假課輔已經行之有年,而呂老師是這個團隊中最重要的靈魂人物。他將這一整個團隊帶領得相當專業化,依據各地學童的情況制定目標,並且真的一一達成了。我覺得呂老師真的是一位相當了不起的人物。她為了那些偏遠鄉區的小朋友已經付出了多少的心血與時間,而且這樣的付出還在持續著;今年,已經第六年了。

 

她強調,輔仁大學的遠距教學中心所做的事情,與其他大學生不一樣。

 

近年來許多的熱血青年大學生會選擇在暑假或寒假的時間,到山中部落或是偏遠鄉村舉辦營隊陪伴小孩子們,一邊玩樂一邊教學。但空有熱情,是不夠的。就像李家同教授引發廣大爭議的言論一般,其實有些大學生整團帶到山中辦營隊,反而變成當地居民或在地領導人物的一種負擔。例如因為不熟悉當地環境,許多事情就會需要麻煩到當地人;而嘻嘻哈哈地和小朋友玩鬧在一塊,其實會不自覺地將一些不良習慣展現在小朋友的面前。有些其實是因為小細節的觀念落差,像是夏天舉辦營隊的大學生可能穿著稍微清涼,對於大學生來說不算什麼,但對小朋友與當地居民看來觀感就不是那麼好,諸如此類。其實也不是說到部落裡或偏選鄉間舉辦營隊陪伴小朋友不好,而是說這樣的團隊制度就必須要很嚴謹,不然若稍有疏失,就會流於只是滿足自己的施善心態;而如此歡樂的陪伴了一兩個禮拜,大學生離開之後,當地的小朋友依然要恢復到原本的日常生活,繼續舊有的生活模式生活著,對於小朋友的生活而言,大學生營隊所帶來的「好」,僅僅停留在那短短的一兩個禮拜。

 

雖然這樣的言論似乎像是對著許多熱血青年大學生潑了一大桶的冰水,但依據楓林教會薛牧師的實際經驗,這是千真萬確的。楓林這個部落之前也是有許多各校的大學生團隊來過這裡,辦營隊呀、陪小孩子玩呀,但是,真的給牧師與師母帶來極大的不便與負擔。像是大學生們時常太寵愛小朋友,讓小朋友漸漸脫離平常牧師對他們的約束,所以在大學生離開之後,牧師又得花一大筆勁兒把小朋友們重新慢慢拉回軌道上;而有的甚至是大學生自身的行為就造成牧師的困擾,真正該學習的人反而是大學生。

 

而呂老師也深深知道這一點。

 

於是呂老師長期熱衷於遠距教學,就是希望能夠真正幫助到小朋友,學期中的陪伴也不間斷,每個禮拜二、四的遠距教學,寒假、暑假則舉辦冬日與夏日學堂。老師們的教學目的,是希望能夠真正改變那些孩子,讓他們擁有更多自信,讓他們長大後也不輸給都市裡的小孩,讓他們知道,自己的未來可以朝哪個方向邁進哪個方向努力,然後開始邁步向前。

 

在為期兩個星期的夏日學堂中,每一個晚上課輔老師們都會為剛結束一天的教學開檢討會。檢討會中,每一位老師都聚精會神地聆聽其他老師對小朋友學習狀況的觀察,彷彿他們生活的重心完全聚焦在小朋友們身上。看著他們認真專注地談論著他們的小朋友,對我來說,這樣奉獻付出的熱忱,是令我欽佩令我感動的;但對呂老師而言,光是用「不錯」、「還可以」評論小朋友的學習狀況,是不夠的。對於這次特地南下到楓林部落裡舉辦夏日學堂,呂老師對課輔老師們的要求更實際了一點。呂老師希望可以在兩個禮拜內,看見小朋友的進步與成長,哪怕只是一小步的微微進步,也代表他們舉辦這次暑期課輔是值得的。

 

於是呂老師給大學生們一個繁重的功課:在每一天的教學結束後,記錄下每一個學生今天的學習狀況,針對每一個小朋友製作專屬於他們自己的學習記錄表,有了這份資料,也更能幫助以後即將要接手的新血老師們更快了解學生的學習情形。這樣的想法乍聽之下相當可行,為什麼不這樣做呢?但其實真正要運作起來是要費一大番力氣的。課輔老師們白天要上課、陪伴小朋友,晚上開會,準備隔天的教材,其實是真的相當累人的,再加上這項艱難任務,課輔老師們的負擔又更多了一些。看著課輔老師們聽到這項挑戰的時候,每一位都皺眉沉思,我想,這同時也引發了另一個問題。

 

「我們來這裡,不是來陪伴小朋友的嗎?為什麼我們要這麼重視在小朋友的學業成績?」其中一為課輔老師問道。對呀,在一旁觀看的我與其他老師一樣有著這樣的困惑。大學生對於小朋友來說,到底是老師?還是朋友?我想這之間微妙的差距真的很難拿捏。如果小朋友把大哥哥、大姐姐們當成好朋友,那麼學習的心也就可能因此懈怠,變成玩樂成分居多,這樣也就失去了大學生來到這裡的本質;但如果是老師的關係卻又似乎少了那麼點親近感。想必很多人一定會回答「當然是亦師亦友」,講的很理所當然很輕鬆,但其實在夏日學堂結束後須拿出實際努力成果的壓力下,兩者關係的拿捏真的非常難。

 

令我吃驚的是,即使看似如此艱難,輔大的課輔老師們居然真的朝著這個目標努力,即使犧牲睡眠時間,即使承受了更多的壓力。看到這樣的景象,我是真的,真的,打從內心地欽佩著輔大的課輔老師大學生們。在他們的身上,我是第一次看見一群人是如此全心全力地投入在教育之中。就像他們身上穿的圖樣一般,在他們的腦海裡,真的有一幅大手牽著小手的圖像:輔大的課輔老師們,要和楓林部落裡的小朋友,手牽手,一起走。

作者小檔案

彭俊陵
國立台灣藝術大學

新竹人,就讀國立台灣藝術大學廣播電視學系。我愛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