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點日誌 - 耕心蓮苑教育基金會 - D-9 夜河
生活的船篙,搖著搖著,帶我們到別樣的生活裡去面見光燦的新靈魂。高樓點燈,顆顆光粒投進淡水河,一派粼粼,秉妹用共鳴強的厚嗓(聽說唱起歌來很是好聽)和我們絮絮剖析自己。想拍些畫面,於是翻開相機顯示螢幕,手持錄影,風掠過她,像在勾勒、賦予新的形狀——在我眼中那是新的,沒有違悖初見時的印象,但因為瞭解得更深而更美。那是一個人敞開心房的模樣。前方她回過頭,髮絲甩散飄搖,瞳孔在路燈下泛光,好像千禧曼波裡會出現的場景,只是比起電影更有一種泛著光澤的樂觀。秉妹是小太陽一樣的人,只是生命比陽光多了許多彎折。
流線的紅色尾燈在頭頂高速公路彎轉成弧型,從下往上看,道路層次高高低低,相疊著橫過去,露出切割過的夜空,有雲。
從七點開始,到晚上九點才返還公寓,她的故事在口述之中,與河流一起,從我們身上淌過去。
「我曾經比較叛逆,後來就改變了,也是因為接收到這麽多人的愛吧。」一個人的厚度、思想,來自於生命經歷,秉妹列舉許多值得感謝的人,但一趟步行間,她話語裡所佔比重最高的,仍是那一位——
她手心一道縫疤,記憶一次颱風天,鮮血、割破的掌心、著急趕往被吹翻開花的傘。秉妹令人入神的口吻,在我們腦海裡生動描繪出焦急如焚的余老師,和無限信任余老師、比起母親反而選擇打電話給老師的秉妹自己。
「你們有難過的事會跟誰說?」秉妹問。回答完以後反問,那你呢?「我,除了朋友以外也會告訴余老師。」是啊,愛並不止於生活用品、旅行、娛樂所需,還有幾年相處下來平衡出的溝通之道,深夜青春期少女間歇性的難過、憂鬱之傾訴。
「她就像我的媽媽一樣。」其實千言萬語,大大小小的故事、經歷,全都收束在這句短短告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