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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點日誌 - 耕心蓮苑教育基金會 - D-15 別離時分

八月七日,告別。今天是立秋,時序上盛夏已經終結,炎熱本該如浪潮漸次消退,但夏天的溫度依然。逐班和老師們道別,雅雯老師說,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彷彿已經在這裡待了一年。剎那有所感,似乎我們確實待得夠久、太久了,久到我們真正和一個地方建立起情感。如果一日三秋,十五天當然也能錯覺成四季。充滿生命力、態度強硬的夏天,如今回味不禁也有多情柔弱的聯覺。

人們也可以很輕便地走過城市,那些像夏令營或冬令營一樣的情感,就讓它在季節裡結束。淑儀老師偶然提起的那個享受獨自生活的人,在你心中就是那樣的形象,只想去到陌生的地方見一些陌生的人,對他們笑一笑,也得到他們的笑,這樣擦身別過,無論彼此的缺點是什麼、過得如何,往後皆無從知曉。很多這樣體面又輕鬆的人,跟他們相處起來也不無愉快。

夏天結束,蹲點結束,可熱度竟依然,氣溫以一種攀附、綿軟的方式,浸透你的衣衫,讓它將你包覆。整個夏天臉上身上的油汗你得承認自己不至厭惡,你有瑕疵的皮膚,你身上靠近了才可知的缺點,必然伴隨著不遮掩的優點顯露。而人們的優點,其實總要比缺點來得多,對盡善盡美的執拗才是淺薄又無知的東西。

這群人是如何花十五天教會你對世上所有情感連結抱持感恩,你不得而知。把握當下,對世界懷抱多一點的關心活著,而不去預想失去和遺憾發生,看他們自然而然地如此生活,你也感到似乎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整個夏天已經被日子嚙咬過去了,足音和歡笑卻依然在記憶的耳室裡迷途,耳道的沈重,像游泳後進水,你暗自期望它們別流出、鑽記憶的空隙往體外失足,因為偶爾,人們還是會想有些背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