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故事:華南華山社區 - 莊雅予
時程來到八月中,我剛結束教學實習的隔天,就直接跟夥伴提著行李搭上列車南下。「下一站,斗六」。
我們坐上劉蓁姐姐的小汽車,墨綠色的,而且是討喜的那種。沿途,我們並沒有說太多話,畢竟當時的我們對彼此都還很陌生,倒是跟拍的攝影師哥哥同我們聊起天來。
從斗六市來到古坑鄉的山區,華南國小在峰迴路轉的中途。主任們跟來學校協助的叔叔阿姨熱情地歡迎我們,不消說,我們回以同樣燦爛的笑容。那一天的午後下著細雨,王爺遶境的隊伍來到華南,金紙與線香燃燒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很悶熱很潮濕。普渡結束整理完場地後,姐姐帶著我們去我們接下來十幾天要住的地方──華興的三合院,在山的另一頭。
帶我們認識了社區的理事長、三合院的屋主本元阿伯跟阿姨、住隔壁的余培阿伯阿姨,還有好多好多人…我們受到很多人的笑容款待,像是久未見面的朋友一般,我們也大聲向居民們問好。
漸漸,我開始慣於這樣的生活步調──接近六點時的晨光和清冷的空氣,雞啼、牛哞、鳥鳴在半夢半醒間合奏著,向每一天道早安。鄉下人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型態佔據了我,夥伴還笑我怎麼還這麼早就一直想睡…沒辦法,我已經完全被感染了那種慢步調,一整天為了拍攝奔走在山間,有時到居民家裡拜訪、聊聊天,午後時而在圖書室幫忙,時而回三合院休息等待雨停,在梅山吃過晚餐後一天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來到這裡深有體會,這裡的人們的純樸與善良,當你走在路上跟他們主動問好,他們都非常熱情的招呼,順手塞給你一把剛摘下來的龍眼或者香蕉,你抝不過他的熱情,也就欣然收下帶了回家,於是,你的房裡總是多了一分水果的清香。有時阿伯阿姨會準備豐盛的晚餐,邀請你跟他們一起享用,一桌的甜美與新鮮,都是自己或親戚種的,齒頰留香。他們還會拿出各種新奇有趣的收藏品,跟你一一介紹,古早的竹編影片、竹編古物、阿伯阿姨的出遊照,分享他們的故事。而每每你忽然遇上了什麼問題,向長輩們請教,他們也很用心的幫助你解決困境,把你當作女兒、孫女一樣悉心對待。當我們參與他們的生活瑣事,他們也就走進了我們的生命故事,也許交集仍不算深但對內心的影響會一直綿延。
我記得有一天,我們因為在便利商店整理影片跟打部落格文章,回到三合院時已經有點晚,恰好遇到從客廳要走到對面房間睡覺的隔壁阿姨,阿姨就問我們明早要不要去走路,「五點喔,妳們起得來嗎?」,我們互看了對方,跟阿姨說:「好啊,可以我們起得來,我們要去!」隔天我們也確實跟著阿姨去散步,還認識了很多植物、學了一些有趣的植物小常識。如果當時的我們貪圖多睡片刻,可能錯過的不只是這些看似不重要的知識技能,我們錯過的,還有跟居民的互動、晨光中的山景、正在發芽的幼苗、被風吹落的葉子、新鮮的空氣、夥伴的笑容,錯過也許從此再也看不到的事物,畢竟那段時間就是如此短少又珍貴,而生命就是由這些微小而美麗的片刻組成。
很喜歡這裡,這裡的人、事、物,這裡的一切,我喜歡他們的踏實,他們的溫柔跟他們的熱情。華南的人們就像龍眼樹,他們落地生根,自成一棵能庇蔭的美麗大樹。
我期待,我們再次相會。
作者小檔案
喜歡笑、喜歡散步、喜歡跟人聊天,這就是我。讀的是教育相關科系,也一直認為這部分值得重視。夥伴跟我每次總被問:「唉?啊不同校妳們怎麼認識的?」我們總是相視而笑,一同回答:「因為我們是高中同學!」我們擁有同樣熱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