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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點心得 - 花蓮 福音部落 - 蔡佩恩

不知不覺,結束蹲點也一個禮拜的時間了,在福音部落蹲點的日子真的是我人生中很特別的經驗。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深入原住民部落,體驗他們的日常,在一個平常不會居住的地方過了兩個多禮拜。一開始會想參加這個活動是因為謝佩妤找我,當初的想法也很簡單,想說暑假很無聊,不然就報名看看,選上了就可以去花蓮玩兩個禮拜,體驗不同的生活!而且一直覺得自己困在大學的低谷中,看看能不能趁著這次的機會突破自己,踏出自己的舒適圈,看看外面的世界,畢竟我也很嚮往那種自由自在、豁達的生活。第一階段過關之後,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連串的功課、上課,說實話,準備的過程中抱怨或埋怨的話是一定會有的,在完成蹲點交代的功課之際,同時也得應付學校的課業,那時的生活可謂是水深火熱啊。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看見我們的努力,我們竟然能闖過一道道關卡,最終順利前往福音部落進行蹲點計畫,得知入選當下我和我的夥伴都超級訝異以及興奮,因為兩個非影視相關科系的人竟然能獲得機會參加這個活動,心裡的澎湃難以言喻,但我們也知道這代表著下一個更艱難的關卡即將展開。

 

就這樣,兩個都市人迷迷糊糊就踏上了蹲點之旅,繞了大半個台灣,來到了花蓮縣玉里鎮的福音部落。還記得蹲點之旅的前一晚我的夥伴打電話給我,跟我說了她去場勘福音之後的心得,聽完當下內心極度抗拒隔天就要去部落蹲點,只差眼淚沒有掉下來而已,不知道是因為當晚我還在台東跟家人遊玩,來不及收心,還是內心那個真實懦弱的我跑了出來,反正我只記得對話內容全是不願意、哀號的字句,但怎麼鬧都沒有用,該來的還是會來,太陽依舊如實的升起,蹲點的日子依然準時來臨。

 

蹲點第一天,我搭著火車從台東搭到玉里找謝佩妤,吃完都市的最後一餐後,跟她一起進到部落。進到部落後的心情很平靜,遇到了邦文老師,進到了這幾天的住處,邦文老師帶我們到松浦國小認識環境,跟我們講在蹲點的日子裡該做的事情。隔天一早我們就到國小準備和小朋友見面,在正式見面之前,我一直都處於提心吊膽的狀態,深怕我無法和小朋友融洽相處、打成一片,害怕他們不喜歡我,不喜歡我們準備的活動,內心緊張到不行。好險,事情發展得很順利,一個早上就認識了小朋友,可以跟他們一起聊天、一起坐在穿堂吃玉里麵,嘻嘻哈哈地過了上午。這裡的孩子好純樸好單純,雖然抖音還是荼毒到了這裡,但我覺得原住民的孩子還是跟都市裡的小孩不太一樣,他們很快就可以跟人打成一片,而且個性很豪爽,笑容也很可愛,而且總感覺他們比都市小孩還來得更加成熟,小小年紀卻總是語出驚人,也懂得放學後要回家幫爸爸媽媽種田、分擔辛勞,感覺每個人都揹著一段複雜難說的故事,但他們總是輕描淡寫,用那種毫不在乎的神情帶過這一切,然而從他們的話語中還是看得出這些事情在他們心中有一定的負擔或份量,只是他們選擇用開心來面對。看到這些畫面不禁讓我反思,國小的我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呢?因為生活在衣食無缺的環境中,小時候的我們都不必去煩惱這些問題,每天只要想著把功課寫完就好,對比之下我們真的很幸福,但同時也少了長大成熟的機會,若不是看見部落裡的小朋友,我可能從來都沒有思考過自己的童年生活和其他人有甚麼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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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落的日子平淡樸實,大家都過著規律的生活,且部落裡大部分都是老人家與小孩居多,青壯年們多半離開部落前往都市工作,只有在豐年祭的時候才能看見所有族人們的身影。原本只有老人小孩的部落漸漸湧入人潮,那些北漂的、離鄉的,都在此時回到了自己家鄉,和親朋好友們相聚,共度最重要的節日。豐年祭的每個晚上,族人們都會穿上傳統服,男生一圈、女生一圈,圍著部落耆老唱歌跳舞。一開始都是由男生先在場上唱歌跳舞,我不太清楚其中原因,是要先由男生唱歌來祭祀祖靈,還是是要由他們引唱,告知女生們可以來會場跳舞了,不知道,但他們都照著這個模式集合眾人,揭開大會舞的序幕。他們的歌聲十分清亮有力,可以直接唱進人家心坎裡,讓你的心隨著他們的歌聲跳動,那感覺有點像是到了真空環境,全身只被他們的歌聲包圍,如此貼近、震撼。不需要配樂,腳步是他們最好的節拍,清脆尖銳的鈴鐺不規則卻又和諧地替他們伴奏,好奇妙,為甚麼眾人的嗓音可以唱出觸動心弦的樂章,明明歌詞也聽不懂,卻可以跟著高低起伏,感受曲子想傳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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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年祭每個晚上都是一樣的活動,但是每個夜晚都蘊含著不同的意義,對一些人來說唱歌跳舞早已成為習慣,遂也忘記每天代表的意思為何;但對阿美族文化而言,每個細節每個步驟都代表著老祖先的用心、傳統、智慧、神話,希望他們的文化可以一直永續流傳,不要在強勢文化中漸漸被抹滅淡忘,這麼特別美好的傳統不應該消逝,而是繼續在那片淨土寫著他們的故事。只覺得以前的人好惡劣,怎麼如此自私自利,迫害他們的文化、企圖將原住民歸化成他們眼中的好公民,唉,人類貪婪的心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改變,過了幾千年,仍無法改進,不論以前現在,都為了利益汲汲營營、盲目追尋,然而你我都困在這無限迴圈,想逃卻逃不出。看見豐年祭回鄉的人這麼多,心中也不免感慨,現實生活逼得年輕人需要離開家鄉,到都市尋找更好的生活更多的機會,留下老人小孩在部落裡,我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但最終仍是一項殘忍傷心的決定,人生啊,看似自由自在,卻又被大環境束縛,低頭於現實社會。

 

不說沉重的事情了,整體而言,豐年祭就是一個全家團聚,共同享樂的日子,街上滿是穿著傳統服、開心笑著的人,我們也跟他們一樣,開心地喝著酒唱著歌,享受慶典的喜悅。在福音部落真的感受到滿滿的熱情,在路上跟不認識的陌生人都能聊起天來,不知道我們為何而來的人也大方的招呼我們,在福音我重新感受到了人類的溫度,心與心的距離其實可以很近,輕易貼近,只是不知道為甚麼都市裡的人都比較難打開心房,隨意的跟其他人相處,如果大家都這麼純粹簡單,我想生活應該可以過的更輕鬆自在吧!謝謝中華電信基金會給我這個機會看見不一樣的世界,明明身處在同個宇宙,卻好像活在不同平行時空下,真的好酷好特別,謝謝自己放下成見用心在部落體驗他們的生活,也才能看見不一樣的人跟風景。希望自己能好好記得這些日子,記得騎在193縣道時一望無際綠油油稻田的景色,被中央山脈和海岸山脈環繞,乘著風唱著歌、毫無煩惱暢快舒坦的心情,被太陽曬得焦黑,嘴巴抱怨卻甘之如飴的態度;牢牢記住,簡單幸福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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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檔案

蔡佩恩
台灣大學

蔡佩恩,雙魚座,或許是因為星座作祟,有點感性容易感動,個性古靈精怪, 常常說出啼笑皆非的語句讓周遭的人不知如何是好,喜歡高山、大海,遠離塵 囂,嚮往當一個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