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故事:花蓮靜浦部落 - 楊雅雯
祭典期間的自己,是一直拿著相機的,視野通常只有一隻眼睛的範圍和視景窗裡的畫面,也總像是在工作狀態,或是一個很「介入」很旁觀者的角色。總是想要放下相機和手機,好好的看看祭典,並也一直告訴自己應該好好的感受當下,用實在的眼睛看看真的在眼前發生的每一刻。不過我卻總是被每一個畫面給美到,從傳統服飾上的每個細節,到大家腳步的抬舉移動,再到舞圈與光影自然變化間的色調,讓我始終割捨不下想拍到好畫面的迫切。
然而在娛靈的第二天我終於把相機收進包裡,想用這樣的方式提醒自己感受當下的感受。於是,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什麼也不做,不想著畫面、構圖不想著色調,但沒想到沒過十分鐘我就哭了。
在情緒裡夾雜了很多的感覺,因為被每個人的賣力給感動,也因為一些談話後情緒被渲染,但更因為對於此刻的自己能身處在此而感到不可置信的感動。
看著舞圈裡的大家,明明因為多日的歌唱與跳舞後,嗓子早已啞了,然而太陽廣場中的傳出的歌聲卻絲毫未減小;各自的腳也多磨破了皮,像是強強在跳舞前才提了一袋醫藥裝備進辦公室,在把自己的腳皮撕掉讓我看以後,經過簡單包紮後仍下場跳舞去了;舞圈外的眾人也沒人閒著,負責倒酒的Malakacaway(音:馬拉嘎照外,八大階級中的第三大階級)沒有停止的在場中央與場外奔波,Ifiracay(音:一飛拉載,第二大的階級)也在一旁緊盯著祭典中是否有何需要處理的事項,並在眾人背後努力以撐起祭典的完善進行。
而在今天的祭典開始前,由於許多人返鄉參與祭典,我們也遇見了相當多新臉孔,例如在小吃部裡遇見兩個faki,他問我們會待多久,我回他「我們會待十五天,你之後會一直看見我們」,他只淡淡的回「我們過兩天就要離開了」。最害怕空氣凝結時,那個安靜的片刻像是做錯了什麼,有點怪自己像是問錯問題,但這好像也不是該責怪自己的問題。最後faki們和我們約好今天要牽著我們的手一起跳舞。
在祭典時由於大人們皆忙碌著,我們除了拍照的工作也像多了「保母」的工作。部落的妹妹們對我們有極高的好奇心,喜歡突然跑到我們前面瞪大眼睛的看,或是幫我們取綽號,並找朋友們一起來找我們,把我們介紹給他所有的朋友。
我和他們說我們會待十五天,之後都可以再來找我們,我以為他會很開心的接著問我們通常會待在哪或是住哪,但妹妹只有愣住並回我:「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喔⋯⋯」
我知道十五天不是多長的時間,甚至只能說是適應一個新地方的開始,但是對於觀光客,對於一般人,我一直覺得這已經不簡單了。
雖然十五天未能做出什麼重大改變,然而這段期間所經歷的感受、獲得的美好與感動,相信會讓往後無論在哪的我,都能因為曾經經歷的美好,將這份感受發酵成更巨大的可能。
雖然我完全不知道一年後的自己會在哪,但我知道這是一個我會想一直再回來的地方。
作者小檔案
台南人,喜歡與地方與人有連結的事
看見背後的背後
總嘗試別人不曾做的事,雖然看起來傻,但我認為手及腳上的繭,以及指縫的泥巴,都代表著曾經走過做過的,是不會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