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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故事:花蓮靜浦部落 - 陳亭妤

豐年祭是靜浦人最疲憊也最光榮的時刻

 

每年的豐年祭是靜浦最熱鬧的時候,原本300人左右的小村莊,將有2000-3000人回來參加豐年祭。這是整個部落的活動,八大階級各司其職忙碌著。就是為了好好呈現老人家們記憶裡的樣子,也讓這份感動和文化一代代完整地傳承。

 

在每天祭典告一段落後,各階層都會集合一起喝酒聊聊,除了討論今天祭典中的各種狀況,亦為彼此談天凝聚感情的好時機,那天也不例外。剛走過去打招呼的我們,眨眼間已被拉入圈圈內,手上還多了一大杯啤酒,我們也因此趁機加入了Miawawway(中文念法:米奧澳外,為負責巡查維護的階級)的聚會。特別的是,里艾哥在這時和我們介紹了兩位這個階級的新進成員,雖然他們比較少待在部落,也沒有和這群人一起經歷過較低階級時一起掃地生火的記憶,但里艾哥說:「只要你願意回到靜浦,我們就願意接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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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聚會散場之際,原以為大家狀態已經進入微茫,信一哥這時湊過來和我們攀談,儘管他的聲音因為連續幾天的用力歌唱,早已啞得難以輕易地辨識聲音,但他仍努力地擠出聲音和我們分享他的想法,說說他的故事。信一哥聊起他們當年在Miafatay(中文念法:米阿發代,最低的階級,負責打雜)待了12年的歲月,每年豐年祭的他們得一起同甘共苦,一起被上面階級的人訓話、學習敬酒禮節、掃地撿垃圾.......,這是現在坐在一起的這群人,最瘋狂也最深刻的記憶。

 

信一哥說,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願意回來,一旦踏到靜浦的土地,部落就會接納你,把你當「靜浦人」。他的眼裡閃著溫柔,閃著對部落的眷戀和驕傲,更閃著希望明年能在豐年祭看到更多人的期待。

 

信一哥也說,當踏上靜浦這塊土地時,就要有靜浦人的樣子,好好在這個文化中扮演你的角色。所以當工作時間開始,就應該到現場和Selal(相同階級的人)一起擔起那個階級的責任,即便凌晨才回到部落,也不應忘記自己的本分。「很開心你回來部落,但還是希望你能為自己的身分負責」、「回來當好你的角色、做好你的樣子」,信一哥如此強調著。相信每個回來部落的人,都帶著對這裡的想念和依賴,無論什麼時候,部落都會願意接納,同時也希望回來時能承擔起責任,成為令人驕傲的「靜浦人」。聽著這些話,想著這些天來部落從清晨到深夜的忙碌,每個人臉上雖然掛著倦容,眼裡卻閃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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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結束後,部落也悄悄回到原本的平靜,我們終於在一間小雜貨店旁尋獲這幾天很照顧我們的幾個大哥,摸著肚子癱在椅子上,兩眼無神地看著電視發呆,臉上充滿疲態,想起第一天豐年祭認識他時,指揮豐年祭籌備的神采奕奕,五天的全心投入滄桑了他的魚尾紋,好似老了幾歲。

 

「你還好嗎?」「心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中秋哥眼角的魚尾紋鬆了,帶著淺笑說著。簡單地一句話道滿這幾個日子的壓力和責任。「很辛苦吧!」我們帶著心疼的語氣問著,「一年也就這麼一次,這是我們的責任。」阿紅哥帶著倦容,有點無奈,眼神裡卻發著光。

 

豐年祭對於Ifiracay(音:一飛拉載,第二大的階級,負責執行豐年祭)來說,肩負巨大的責任和壓力,處理財務、分配工作、管理各階級、煮飯、照顧弟弟、報信息指揮、廣播、籌備趣味競賽等等,豐年祭每一個環節都是他們跑來跑去的身影,沒有一刻停下來的他們,眉頭常常深鎖,眼神中充滿擔心和壓力,但當然也少不了看著弟弟們表現優異時,流露出的驕傲和欣慰。

 

「豐年祭不是辦給外人看的表演,讓老人家看的開心,得到耆老們的肯定才是重點。」理事長乖乖說。豐年祭的呈現,是文化的傳承,是部落的精神象徵,再累再辛苦,都一定用盡全力把握這一年一次的盛宴,扛起責任,想盡辦法呈現部落勇士最美好的樣子,這是身為「靜浦人」的責任和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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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檔案

陳亭妤
高雄醫學大學

台南人,喜歡稀奇古怪的荒謬。 用力感受生命中的每個故事,用各種角度看世界。 在創新和挑戰中成長,努力擁有不同的瘋狂體驗,成為一個充滿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