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故事:屏東 赤山社區 - 陳卓希
赤山跟我想得不一樣!這是我到赤山蹲點期間,最常產生的想法。先談行為上令我最震驚的,是孩子們非常熱衷且沈迷於抖音,孩子都還是小學生,但思想和說話都非常成熟。常常把男女情愛類的流行用語掛在嘴邊,這些是我小學想都不敢想的(也可能是我太古板了)。分享一個例子,在夏令營期間,孩子們製作「我的小書」時,有位妹妹寫,她的夢想是當一位「綠茶」,我看了後很驚訝,才生高年級的孩子能理解什麼是「綠茶」嗎?
雖然這可能是我大驚小怪,但在溝通的過程中,真的發覺她有非常早熟的價值觀,和跟抖音視頻相像的愛情觀;這對千禧年出生的我衝擊很大,好像世代才一轉眼就不同了,短影音和短資訊充斥在現代社會,人們好像變得越來越無法等待、沒有耐心,且這些情形已經產生在新世代身上。再舉一例,夏令營有堂電影課,需要孩子們觀影後寫心得,結果他們近乎全都無法靜下心觀賞,播不到三分之一就開始躁動,喊無聊或頻頻對角色的行為提出質疑。不經讓我回想小時候的我,看電影對我而言是很新鮮且有樂趣的事,能隨著情節心情起伏、最終獲得收穫,但新世代好像越來越無法體會了。
再來說到赤山孩子的性格,雖然他們都像個小大人,但其實比城市的小孩更加願意相信他人,非常重感情又害怕分離。我們剛到赤山就聽村長說,這邊諸多家庭機能是不完整的,多為隔代教養或父母離異,孩子多少會有點任性和不能明白的地方;剛開始我並未認為會有多大影響,但當我真的與孩子們相處,才體悟到話中的意思。我真心覺得所有小孩都有可愛之處,尤其赤山的孩子,我才剛見到就被他們的童真卻又小大人的模樣吸引,幾乎每天都把「好可愛!」、「好萌喔!」掛在嘴邊,但他們有時會散發想保持距離、沒安全感的氣息。
像夏令營中有個數一數二頑皮的弟弟,雖然常不參與活動、不太受控,但他其實還是會聽話,像打掃衛生時,他會嘴上嘮叨說麻煩,但絕對會把份內事做好,又或著跟他說不要碰電腦和相機,他也比其他孩子聽話,他只是說話與表現是兩回事罷了!且他時常到我旁邊拉著我的手,需要安全感和被肯定,有他撒嬌的方式,其實沒有大家口中的那麼叛逆;不僅是他,赤山多數孩子都喜歡跟大哥哥、大姊姊親近,常會撒嬌討抱抱,或是上演一齣爭奪姊姊的戲碼。身為姊姊的角色,真的對孩子的吵鬧感到又愛又恨阿!
赤山不光有孩子,長輩也佔多數,因為赤山算是鄉下地方,青年人口外流嚴重,路上幾乎看不太到青壯年。我們在拍片過程詢問了很多人,居民都說因為赤山沒有好的就業機會,工作多屬勞動階層,像種田、做工等,以致社區的年齡分佈越加邁向極端,因此讓在地家庭的組成走向不完整。雖然社會總在提倡青年返鄉,但若就業的問題沒改善、生活環境和教育無法提升,那青壯年依舊不會回到家鄉,這不僅是赤山遇到的問題,更是至今社會多處村落的困境。